邓铁梅夫妇因亲信叛变被诱捕,夫人说:生当做人杰,死亦为鬼雄

1934年夏,在日军驻奉天的关东军司令部,先后被捕的邓铁梅和夫人张玉姝终于相见了,日本人是要张玉姝来劝降邓司令的,想不到夫人张玉姝借用古人诗正义凛然地安慰夫君:“

人生自古谁无死?马革裹尸是英雄。”又安慰说:“生当做人杰,死亦为鬼雄!”

这是为民族危亡而不吝殉国的英雄夫妻!

1934年初,因亲信投敌,辽东义勇军司令邓铁梅夫妻,先后被叛徒诱捕。

邓铁梅的干儿子李庆胜投敌,为向日本主子邀功,派出特务搜捕邓铁梅夫妇时,夫人张玉姝为掩护邓铁梅被捕。

不久,亲信参谋沈庭辅也投敌,当了敌人的暗杀团团长,利用夜晚,骗开邓铁梅的房门,设计骗杀了四名卫士,诱捕了

邓铁梅。

邓铁梅被捕,发生于1934年6月3日晚上,在辽东的

岫岩县小蔡家沟张家堡子村,当时邓铁梅还在隐蔽养病,身体虚弱。被捕后,邓铁梅被叛徒绑缚于马上,当夜被送至凤城县城,敌人更担心义勇军探得消息施救,又连夜用一专列装甲车将邓铁梅押送奉天南站,从一秘密出口换一警车,转入关东军驻奉天司令部,敌人对邓铁梅严加看管,威逼利诱,试图劝降邓铁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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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愿高官,大叛徒于芷山欲劝降邓铁梅

关押邓铁梅的地方是一座花园式别墅,内外陈设豪华,建筑别致,花园里盛开着姹紫焉红的鲜花。园内的喷水池珠光流射,养鱼池内,红黄相间的金鲤鱼、黑金鱼游弋于浅池,清晰可见,悠然自得。除了门岗,见不到持枪军警。

先是被绑缚于马上,又被关押入装甲车,长途颠簸,又处于大病期间,邓铁梅实在累了,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闭目养神,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。

侍者沏上清香的盖碗茶,礼貌地说道:“请邓司令喝茶。”

过一会又献上“双喜”香烟,边说:

“报告邓司令,洗澡水已经放好,你的卧室就在隔房,你洗好操请午睡,下午二点,新升任的满洲国第一军管区司令长官于芷山将军求见。”

邓铁梅并不答言,知这侍者肯定是个小特务,不予理睬,只听洗澡间的哗哗水声。

邓铁梅迷迷离离地看到那落地白纱窗帷在轻风中飘动,一缕清风吹来,好舒服,心想:我才不听你的摆布,睡意上来,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去。一觉醒来,已是下午一时多。

白衣白帽的侍者见邓铁梅醒来,又送茶来说:“报告邓司令,你睡着了,没敢打搅你,于将军不久就到,请问司令几时洗澡、用餐!”

睡了一觉,邓铁梅觉得精力充沛多了,肚子实在饿了,就对侍者说:

“废话少说,你带路,去吃饭!”

那小特务心里暗骂:“死囚!神气什么!”宥于命令,不敢顶撞,小特务带他下楼,邓铁梅也不客气,美美地饱餐一顿:盐水大虾、红烧鲤鱼、八大锤……都是好久没有吃过的东西了。

饭后,侍者传报,大叛徒中将司令官于芷山将军到。

(于芷山)

邓铁梅走进卧室,往沙发软床上一躺,闭上眼睛。

不一会卧室门开,进来一位体胖的中将老年军官,笑哈哈来到邓铁梅床前,邓铁梅傲慢地并不起来,那人伸出的手又缩回去自我圆场:

“铁梅兄,听说将军到奉天,老朽实在高兴得不得了。过去我服务军界,弟服务警界,虽未见面,久闻大名,兄是求贤若渴啊!”

这老儿竟说些胡话,过去地位悬殊,他怎么会认得我?邓铁梅听得不顺耳,便坐立起来:

“于老将军乃国家重臣,身为镇守使,乃一员大将,而我一个小小县警察局长,也根本巴结不上你于将军。不知老前辈立了什么战功,荣升中将?你跟我一个小小人物有什么可谈呢?”

于芷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。是的,要论地位他不屑跟邓铁梅搭话,可现今有关东军司令、参谋长、特务机关长这些能要他命的人物命他出面争取邓铁梅投降,这个人的行为,也决定他这个中将司令官的前程,他怎敢怠慢。

于芷山搭讪着说:“唉--不同,不同,你老弟将来前程胜于为兄。”

“这句话说对了。”邓铁梅铿锵道:“你出卖自己的国家,自己的民族,卖身求荣,不要说中将,上将,就是元帅我邓某也视为粪土。你双手沾满自己同胞的鲜血,是杀害自已同胞的卖国贼,而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华男儿,我杀的是日本鬼子和汉奸,为自己国家的独立而战,你能比我有前途吗?”于芷山被骂得额头冒出汗来,辩解说:

“邓兄,你这就错了。大满洲帝国是正统的龙脉,由溥仪皇帝掌政,怎么能说是卖国,我效命的是大满洲,日本只是我国友好邻邦。我爱阁下之才,如弟肯于屈就,已为你准备好了奉天省警备副司令的职位,军阶为少将,如弟感委屈,中将也可考虑,与我平起平坐,这是为兄的一番美意。”

“如果真有诚意,还是让溥仪下台,由我取而代之,但我决不当皇帝,也不当日本的傀儡,让日本人滚回东洋去,还我中华大好河山还差不多,不知于将军能做主否?”

“放肆!顽固不化,不要后悔自食其果!……”于芷山碰一鼻子灰,只得悻悻离去。

日本人非常狡猾,一切活动均不由日本人出面,而以满洲国的军政官员,邓铁梅过去在警界、军政界的好友、同事,现在投降在满洲国充任军政职务的人出面劝说诱降。

(自卫军)

张玉姝赠言夫君:“生当做人杰,死亦为鬼雄!”

当晚,在这座神秘的别墅里,敌人举行欢迎邓司令的宴会,或者说敌人举办庆功会更为恰当。

侍者送来崭新的西装,邓铁梅拒绝更换,并拒绝出席宴会,要求敌人为他做一套邓铁梅抗日民众自卫军的黑色军装。

负责主持处置邓铁梅的前台人物,是奉天警备司令部军法处长王冠英,后台人物是关东军司令和参谋长,邓铁梅的每日言行、动向、表现,当天都必须向小矶国昭报告。

邓铁梅尽管不理睬过去的朋友、现在的敌人,那些司令、旅长、警察局长、省府厅长等大员还是殷勤地往来,频繁往邓铁梅的住处跑,鼓动如簧之舌,劝说邓铁梅归顺,以“高官得做,骏马得骑”之类的前程和丰厚的许诺劝邓司令改弦更张,邓铁梅就是不为所动。他们又晓以利害,告诫如若不然,必有杀身之祸。

邓司令原警界同仁、于芷山的儿女亲家孟瑞堂,由心底佩服邓铁梅的气节,便利用和邓铁梅见面之机,悄悄地对邓铁梅说:

“铁梅兄,你活了多少年,还能活多少年?珍重、珍重,我一定尽力让你与爱妻张玉姝女士见上一面。”

孟瑞堂一语双关,暗示邓铁梅要坚持气节,为中国人树立榜样!

孟瑞堂又找到于芷山和军法处长王冠英献计说:

“大丈夫都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,难过美人关。邓铁梅本不畏死,就不能以死威胁他,邓铁梅又不图高官厚禄,也不可以用高官厚禄诱降他。邓铁梅重情,我们为何不让他们夫妻相见,让他感其恩,戴其德。不必刑讯、拷打,那将适得其反,他或许为美妾着想,能投靠大满洲国,也未可知。此意上报参谋长和特务机关长批准,或可能坐收其效,不知二位以为如何?”

于芷山和王冠英二人,都觉得孟瑞堂的建议很好,遂报告日本主子。

(邓铁梅用过的算盘和药壶)

这日暮色降临,邓铁梅洗个澡,试了一下伪当局送来的自卫军便军装,知日本人现在是软禁他,软化他的目的,目前对他有求必应。想到如何能同爱妻见上一面?

妻子的影子就又浮现在面前,他坐在沙发上,开一盏小台灯,闭上眼睛,俏丽的身影姗姗而来,含羞带笑,前来拥抱他,他实在感到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……

院内有汽车停下的声音,邓铁梅不愿任何人和事打扰他美好的梦幻。

这时他听到楼梯响,一个轻盈的脚步,缓缓而来,停住不动了。

他微微睁开眼睛,看见一个美丽的倩影,一个穿件洁白绸质旗袍的女人站在客厅的门口,像尊石膏像似地呆立在那里。再看那瓜子型苍白、痛苦、悲悲切切的脸蛋,含愁、笼烟、罩雾的媚眼,长长的睫毛,清亮的惊异的闪闪发光的目光,干燥并不滋润但十分好看的小口微张着,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。

“啊,玉姝!”生离死别,日夜思念的娇妻,时时牵肠挂肚的人儿。

“啊,铁梅!”时刻想念,日夜企盼见上一面的恩爱丈夫,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面的丈夫啊!长夜相思,哪怕只见上一面说一句话就行的愿望,今天怎么会奇迹般地出现?这不是梦吧?

“铁梅?”张玉姝直着眼不相信地试探,邓铁梅像被弹簧从沙发上弹起来,站直身子,也有些不相信。

“玉珠!”那明明是熟悉的亲人的身躯,在血与火中真诚相守、生死与共的心上人儿,两人终于认清了。

两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,拥抱在一起。热泪从眼中涓涓涌出,流不断的深情,理不清的别绪……

过了许久,张玉姝才嘤声哽咽地把头抬起,笑一笑,露出整齐、好看洁白的牙齿说:

“铁梅,是你,这不是梦吧?……这是为什么?”

她突然心头一阵恐惧袭来,拉住邓铁梅的两手看个没完,惊讶说:

“难道你也身陷虎穴?”

保证丈夫安全的理智战胜了“临死见丈夫一面足矣”的感情。张玉姝不安起来,为丈夫的安全,为自卫军的前途而不安。

邓铁梅只宽慰地笑着说:

“玉姝,你我都身陷囹圄,这已经是事实,不必不安,恐慌,害怕。‘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’你我虽死犹生,见上一面死而无憾了。”

张玉姝完全明白所发生的事了,又一次把头深深埋在丈夫的胸前,再也不愿离开,两只手,把邓铁梅的脖子抱得更紧,更紧,生怕这个时间流逝。这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刻……

夫妻自知此次见面,是最后的生离死别。心中的酸楚和绞痛,时而如汹涌澎湃的浪潮,时而如细微的丝竹牵动,好不伤痛!难述难倾,难分难解,难舍难离,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……

过了许久,邓铁梅才将被捕的经过,凤城及辽东三角地区的斗争形势,敌人的利诱以及即将遭到迫害的估计,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玉姝。

张玉姝也将被捕后一直受优待,估计敌人为诱降计而采取的策略说给邓铁梅听,随后说:

“见君一面,玉姝已死而无憾了。我玉妹爱你的一身豪气,做中国人的志气,妾送君一句话:‘生当做人杰,死亦为鬼雄!’借来与君共勉吧!”

邓铁梅满意地爱抚张玉姝,宽心地说:“知我者夫人也!文天祥的《过零丁洋》说他在战争中度过四年,我邓铁梅也度过了四年,如此吻合。”

他低声吟道:

辛苦遭逢起一经,干戈寥落四周星。

山河破碎风飘絮,身世浮沉雨打萍。

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。

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
这些话很能表达我的意志,我不在零丁洋,自是心在辽东山而已。‘人生自古谁无死’有许多诗人常常以此抒发心情,此刻才体会原是一种如此高尚的情操。”

张玉姝笑得很甜,表示理解,遂轻启樱口,露出整齐的白牙,朗朗有声地说:

“古代女人沙天香送给丈夫的诗是:

‘边塞男儿重武功,剑光如电气如虹;人生自古谁无死?马革裹尸是英雄。’我借来献给我英勇的丈夫,以为你壮豪情,免得生出许许多多柔肠柔情。”

邓铁梅把妻子拥得更紧,连说:

“我妻子才貌双全,又善解人意,坚贞全节,难得,今日虽生离死别,我终身以有你为荣。”

张玉姝从心里笑出声来说:“这样我也就算没白来世上走一遭,一个出色的丈夫,对妻子有此出色的理解,不过无论如何,我绝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,一腔热血,只要值得也算不了什么!”

夫妻二人卿卿我我,其志更坚。

邓铁梅夫妻能够在敌人看守下相聚,虽然身不由已,没有了自由,但是二人都已坚定意志,不为敌人的利碌所诱,也不为敌人威逼所屈,两人倒是没有了奔波之苦,唯有安下心来,备加珍惜眼前的相聚时光,两人生来从未有过如此的享受,满意而又高兴。

但是敌人岂肯容他们安心相聚呢?不久,交战时被邓铁梅打伤过屁股的冤家对头——日军安奉守备部队少将司令官板津直纯又来劝降邓铁梅了,让人不想到的,一言不和,二人还动起手来,邓铁梅将的茶碗摔在了板津的脸上,可以说,上次枪打屁股,这次是茶碗打脸,倒是上下有个照应了,想了解详细情况的,请关注我,后续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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